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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子仰躺着，懒洋洋地浸在水里，丝毫不想动弹。一只手从水下伸过来，悄悄贴上他光裸的小腹，等了一会，见剑子没有反应，慢慢朝其他地方挪腾，刚一动……就被按住了。

“干什么？”剑子闭着眼枕在山石上，他其实还醒着，只是懒漫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。

“检查一下汝腰围，看看运动是不是有效。”

水流荡漾，身边的人动了动，剑子感到有另一只手缠了上来，在腰窝处捏了捏，捏完却没有放开，指尖在那里或轻或重地打着圈儿，好像在按摩，又仿佛不怀好意。

眼看着越来越不像话，剑子才睁开眼，瞪了他一眼，眼中却没有多少阻止的意思，“还来？”

龙宿就靠在池沿上，他冲着剑子不住地笑，好似心情很是愉悦放松，发觉剑子瞪他，也没有一丝恼意，含笑眨眨眼，还有那么点意犹未尽的兴致。

“汝今天……真是热情。”

剑子只当做没听见他的真诚赞美，闭上眼打算继续小憩。哪知，腰上的手，得寸进尺，兵分两路，一路往上，剑子被他撩拨得烦躁起来，忍无可忍，腾地站起身，身上的水哗啦啦往下淌，龙宿的动作也被他打断，却见道士三下五除二把吸在自己身上的两个手一齐握住，在龙宿惊讶的目光中，伸出剩下的那只手

  【解屏需要   部分内容暂略，删】

剑子心跳得飞快，他低着头不敢看龙宿，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，从脑袋里搜刮着不多的知识技巧，装得泰然自若。

偏偏龙宿上半身靠过来，头也凑过来，就在剑子耳边轻轻地喘息——他呼吸有点急促，嗓音比平常说话时更低哑，也更性感。

剑子觉得，要是小姑娘听了，肯定连骨头都酥了，因为他自己，也觉得被龙宿靠着的那半边脸，有点发烫。

这时候，龙宿暧昧地说：“道长不愧是用剑的高手，握‘剑’很稳当。”

剑子哦了一声，装作没听懂，“等天亮了，我们可以切磋一下。”

他听到龙宿轻笑了声。剑子莫名有点羞恼，没好气地问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
他已经打定主意，如果龙宿敢笑他技术不熟练，就直接扔下他，穿上衣服走人。

龙宿略侧过头，和剑子面对面。剑子这才发现，他虽然在笑，语气却很认真。

“汝是真的喜欢吾了，”龙宿叹息着道，眼睛里好像在发光，“汝自己都不肯给自己做的事……”

他后面没有说下去，也不必说下去了。

剑子微怔，心有点乱。他是清修的道士，当然知道这样有多失控。

龙宿仿佛看出了他的忧心，抬起下巴，蹭了蹭剑子的嘴角，很亲昵，也很温柔，轻声道：“吾也只喜欢汝。”

剑子偏头，也用脸蹭蹭他的脸，享受这一刻无声的温存。

就这样吧，剑子在心里对自己说，或许这回出关，在山下遇到他的时候，就注定碰上孽障，逃不了，就认命吧。

龙宿在他手上发泄出来，剑子终于松了口气。他洗了手，觉得温泉也泡够了，再泡下去，皮都要泡皱了。他刚要起身，缠在腰上的手不依不饶地拦着他。

剑子叹了口气，觉得自己不能太过纵容龙宿，沉吟着规劝道：“凡事，过则伤身。”

龙宿哑然，他好笑地道：“仙长容禀，小生毫无唐突之念，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，想为汝略尽心意。”

剑子警铃大作，怀疑道：“什么心意？”

垂在他肩头的一束湿漉漉的银发，被龙宿握起，一柄精美绝伦的白色象牙梳，从发间慢慢滑下一直到发梢，将这束头发梳得水银般流畅通顺。

龙宿的手势很轻柔，也很耐心，他像是拿的不是一柄梳子，而是一支玉梭，长长披过腰的头发，成了他手中的一匹银色缎子，翻来覆去，柔顺无比。

从龙宿开始顺发，剑子就没有动弹，他安安静静任龙宿在后面动作。龙宿梳完停下，把象牙梳塞进剑子的手中，“送你。”

剑子低头，手指摩挲着象牙梳，细细打量。不过巴掌宽的梳子，质地细腻洁白，雕镂着连绵不断的昙花，在繁复华丽的纹理间，能摸到几个极小的字——

“昙华正盛，一世悠然。”龙宿一字一顿，低声念道。

剑子陡然握紧梳柄，哑声道：“你知道，送梳子代表什么意思吗？”

龙宿微微一笑，不答反问：“汝知道，收下梳子代表什么意思吗？”

一梳到底，白首之盟。

清晨，初阳破云而出，如黛的远山，青碧无际的田野，都在渐明的天光中苏醒。

温泉庄园打开大门，剑子背着拂尘跨出门槛，在晨光中出门了。

昨夜只睡了半宿，一大早醒来，精神头也很足。早饭是香椿炒蛋、玫瑰糖包和碧粳薏仁粥，剑子吃得很香。尤其是玫瑰糖包，热乎乎刚出炉，一口咬下，里面包裹的红糖馅儿就流淌出来，简直要甜掉牙。

硬着头皮吃完齁甜的糖包，剑子说要回道门。

听到他要离去，龙宿微微一愣，有点反应不过来——剑子看起来，并不像有急事的样子。

“我有点事要办，”剑子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，“如无意外，日落之前必能回来。”

龙宿抚掌道：“正好，吾想去后山打些野味，晚上在花园里烧烤如何？”

就这么约定好，吃完早饭，剑子就准备出门了，他本已经跨出庄园，龙宿突然在后面远远叫住他。

“嗯？”剑子疑惑地回头。

龙宿几步追出来，凉风习习，透过碧绿的柳树，隐约可见晨曦。见剑子停步，龙宿莞尔而笑，他随手折下一根柳枝，递给剑子，嘱咐道：“早去早回。”

剑子摇着头直笑，与他告别，重新出发。直到走远了，庄园已经消失在视野中，剑子才眉头深锁，流露忧色。

剑子脚程快，他心里有事，全力施展轻身之术，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，云雾缭绕的道门主峰就出现在眼前，数千个石阶蜿蜒而上，直通云端巍峨的楼阁。

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，拾级而上，他一步步走，心中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下来，等跨上最后一级，他已经彻底平静下来。因此，等他望见在高高的云台上闭目打坐的圣踪时，剑子甚至微微颔首致意。

“圣踪，别来无恙。”

圣踪睁开眼睛，或许刚从神游太虚的打坐中回神，他脸上残留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，让剑子心中升起一种怪异感，还来不及多想，圣踪已经微笑着打招呼：“剑子，你怎么回来了？”

剑子同他绕着圈子，“我不该回来吗？”

圣踪显得很惊讶，“你不是同好友相伴出游，其乐融融，不过一天就回来，未免太不尽兴了。”

“你真是消息灵通。”

云台高耸，剑子腾身跃起，踩着台壁上面凹凸的卷云雕刻，几个起落间，轻轻巧巧地落在上面。高处风声呼啸，有什么话，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。且居高临下，四面开阔，藏不了偷听的人，是说话的好地方。

圣踪看着剑子跃上云台，一脸平静，仿佛这是意料之中。

剑子临风而立，高处的罡风吹得他白衣烈烈舞动，他神情肃然，盯着圣踪：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
与之相反，圣踪的姿态很是放松，“剑子，你太过紧张了——如我先前传讯所说，看在同门之谊，我会稍稍替你遮掩一二，但是也仅此而已，日后事发，我也不会替你说话。我还是那句话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语中霎时多了凌厉威势，“你这样道心不坚，小心以后吃苦头，废功跌境也就罢了，可千万不要累及师门清誉……否则，无遗剑决不饶你！”

圣踪这样的态度，剑子反而松了口气，只是仍有疑虑，“你对嗜血族的态度，似乎有所变化？”

圣踪撩起眼皮，瞟了他一眼，似乎在冷笑，最终也只是化成一声冷哼，“清尘毫发无损地回来，可见你那位……嗜血族朋友，也不是滥杀无辜之辈。反正是你的事，我又何必多管？”

“多谢，”剑子的表情松动了，虽然圣踪的态度不算是认同，但摆明了不反对，即使是这样，剑子也是真心实意地感激，“多谢你的体谅。”

“当不得你的谢，”圣踪拂衣而起，“今日凌霄殿有长老的道法宣讲，诸弟子都要到，我们一道去吧。”

剑子应下，跟着往云台下走。心中一桩要紧事落地，他本该感到放松，可是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刚才见到的，圣踪从打坐中清醒那一瞬，格外森冷漠然的神情。

那一丝异样感始终挥之不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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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章叫“白首之盟”